京东运营求职招聘微信群 http://liangssw.com/bozhu/12746.html见字如面
作者:蒋曼
作家张大春写作《见字如来》的初衷,是突然发现:当一代人说起一代人自己熟悉的语言,上一代人的寂寥和茫昧便真是个滋味,也不是个滋味。
我们失去的不仅是时间,还有熟悉的语言空间。
和女儿逛街,看到一款衣服,她说:抹茶色挺好看,我说那是薄荷色,我妈说:啥,就是军绿色嘛。细一想,在我们对颜色的描述上,都使用的是属于自己时代的名词。它们之间素不相识,即使是指同一物,也形同水火。
张爱玲在《沉香屑》中描述山腰上的白房子:玻璃窗也是绿色的,配上鸡油黄嵌一道窄红边的框。鸡油黄足够传神,油润和新鲜如在眼前。女儿看到这里却很迷惑,听了解释,反而说:天,真是让人恶心的颜色。她们这一代人是真正远离庖厨的君子,肉和蔬菜一样,是在超市的暖光下整齐地排列,失去田野的泥土,它们天真无邪。
闺蜜在朋友圈晒自己的美食:羽衣甘蓝、胡萝卜、欧芹、地中海盐,意大利醋配上漂亮的沙拉碗。她妈一细看,恍然大悟:羽衣甘蓝,我以为是啥子稀奇玩意,就是我们老家种的包白菜,以前要吃整个冬天,连猪都吃得想吐的白菜。同样的卷心菜,羽衣甘蓝的背后是精致的文艺青年给生活嵌出的梦幻花边,包白菜背后却是足够土味的忆苦思甜。
我们成长在自己的世界,词语已经让我们形同陌路。吃包白菜的母亲和吃羽衣甘蓝的女儿隔着万水千山。也许,有一天,陈词滥调会是个褒义词,至少它让人们还拥有某种粘连在一起的情感,感同身受,不只是面面相觑。
代沟是必然存在的,它不仅存在于我们的思维中,也表现在我们的语言里。就像大地上的岩石,即使相同的坚硬,紧挨在一起,也分属于不同的白垩纪和三叠纪。
一个老演员听到人们称他骨灰级时,勃然大怒。啼笑皆非的尴尬和误会可以化解,它所隐藏的隔膜却慢慢深厚。所有的人都枕着他们自己的词语才能安眠。
四川和陕西交界处的某处高速路口,四川境内赫然上书“棋盘关”,颇有塞上风云,金戈铁甲的铿锵之音,千年仍缭绕行路人的耳畔。陕西境内却写作“七盘关”,一眼望去,背后是《蜀道难》中重重叠叠的群山。同一座关口,看到的是不同的侧面。世界并无不同,只是人站在不同的时空间。我们的词语也许会成为我们的关隘,然而关隘处总有通衢,那些文字和词语的背后有无数故事的讲述者。说文解字时,我们相遇在彼此的光阴中,即使铺陈转折,也最终不离不弃,见字如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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